第 5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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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1 章
看著照片裏黑瘦的小女孩。
謝臨哆嗦的抽出一支煙, 叼在嘴裏沈默良久，直到煙頭灼傷手指。
果然不是她！
謝臨不知道怎麽形容內心的覆雜，明明是氣溫回暖的初春, 他卻覺得寒風刺骨, 如墜冰窖。
她是誰？她要幹什麽？是不是在利用他？究竟愛不愛他？
謝臨的心緒猶如一團亂麻。
相比混亂的心緒, 他的理智更快的回歸。
去街道辦調取個人檔案，去富盛縣補開各項證明。
謝臨只是機械似的做著這些工作, 直到另一份檔案袋被漸漸填滿。
才終於下定決心, 抽出所有照片, 一把火燒掉。
回城的時候路過京市, 謝臨短暫待了一晚。
他沒有回家, 他還沒有整理好情緒，還不知道應該以何種態度來面對陸茵茵。
可理智讓他細心的做好收尾工作, 去照相館托人連夜清洗出陸茵茵的照片，第二日出發前前往街道辦申報檔案遺失。
自此, 塵埃落定，在陸茵茵不知道的時候，她的身份除了見過原本陸英英的人會懷疑，在檔案裏，沒有任何疏漏了。
謝臨用她的照片，替換了檔案袋裏所有的原本陸英英的痕跡。
他說不清有幾分為了陸茵茵又有幾分為了家裏，哪怕證據擺在眼前，他都不敢與陸茵茵對峙,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膽小畏縮。
他無法承擔揭穿一切之後的所有後果，不論是失去陸茵茵, 亦或者失去家人。
這晚，謝臨再一次的做夢。
這一次, 他坦然的接受了夢境的所有，於是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夢境發生。
逃港、牽連、下放、斷親、自殺、絕望、斷腿、癱瘓、結婚、出軌、離婚。
夢境定格在79年春，那一年，李玉玲帶走了家裏所剩不多的錢和跟別人生的孩子，那一年他的父親終於平反，可是爺爺奶奶和母親弟弟，再也回不來了。
啊，真是失敗的一生。
一個由未婚妻逃港引發的家破人亡的人生悲劇！
他這樣總結自己的一生，既慶幸陸茵茵的出現，又恐懼陸茵茵的身份，對陸英英與李玉玲的恨，對陸茵茵與家人的愛，對知曉過去悲哀，對不確定未來的恐懼。
這幾方交織微妙的平衡，他是絲毫不敢打破。
三月底，京市的氣溫開始回暖，陸茵茵就準備出發了。
拍給謝臨的電報一份都沒回，陸茵茵就有些擔心謝臨是不是出了什麽事。
謝爺爺也擔心，打了幾個電話之後，倒是欣慰的跟陸茵茵解釋，是升職了，最近一個月表現非常好，主動參加各項任務，被領導看中。
知道下落近況，陸茵茵就放心了。
本來準備等謝臨回來接她的，要是工作忙，反正胎坐穩了，自己一個人走也不是不行。
於是陸茵茵把打算跟爺爺奶奶說了。
林芳華很不放心，建議陸茵茵等謝臨來接。
陸茵茵卻早就迫不及待了，兩人新婚燕爾之後就是近兩個月的分居，誰能受的了。
反正她就要去找謝臨。
謝奶奶拗不過她，把陸茵茵留到清明，見謝臨還是沒有消息，再也不舍得也送陸茵茵獨自上路了。
等待的日子，陸茵茵早就把東西寄過去了。
如今輕裝上陣，陸茵茵就當是在這個年代旅游，三百多公裏的路程，雖然大半天就能到，爺爺奶奶依舊給她買了臥鋪。
陸茵茵懷孕覺多，躺在臥鋪上瞇了一小會就到站了。
四月上旬，北方的氣溫回升，天氣明朗，草木萌動。
陸茵茵剛滿三個月的肚子，也開始漸漸長大，好似有小魚兒在肚子裏面游動。
陸茵茵是在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中下的車。
與上次灰頭土臉的坐車不一樣，這一次，脫掉繁重的冬裝，陸茵茵穿的是那件謝臨給她購置的軍綠色的列寧裝，下身是修身的黑色長褲，腳上是一雙保暖的皮靴。
褲子是她自己的，皮靴是謝奶奶送的。
因為怕容貌太盛引人註意，陸茵茵特地挑了一條黑色的羊絨圍巾包裹住頭臉。
可在這個衣服只有藍、綠、黑、灰的年代，即便她的穿著沒有任何艷麗的顏色，一米七的窈窕的身型與眾不同的氣質，也能讓她僅憑一個站在月臺的背影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。
陸茵茵提著藤編箱出站臺的時候，對上站臺的陌生男女的視線，有些略微的不知所措。
她以為身上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，低頭打量了一番才提著箱子在門口踟躕。
見不斷有人在她身邊繞，陸茵茵不敢搭訕男人，就找了門口一個趕驢車的夫婦，遲疑的開口：“請問——”
大姐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口：“咋地了，姑娘，是不是迷路了。”
陸茵茵恍惚間想起現代的時候，刷到過東北人熱心的短視頻。
很多東北人看見人迷路都會主動伸出援手，搞不好她就碰到這樣的人了。
於是陸茵茵禮貌的問路，大姐一拍大腿：“那地可遠呢，沒車，不過他們部隊有采購車，姑娘你去那裏幹啥？”
陸茵茵羞澀一笑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丈夫是軍人，我是隨軍的家屬。”
大姐面露擔憂：“你咋沒捎個信，這整的，你咋辦呢？”
“這附近有招待所，或者公用電話嗎？”
“招待所有，公用電話沒有。”
陸茵茵還在思索，大姐眼尖的看見一輛軍卡在路邊停下：“姑娘，你要不去對面看看，問問那些采購的軍卡能不能捎你一路。”
陸茵茵順著大姐手指的方向，果然看見一輛軍卡停在路邊，正準備跟大姐告辭的時候，就見一個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下了車。
正是幾個月沒見的謝臨。
陸茵茵神色一喜，猜測謝臨是收到她的信來接她的，於是開心的跟身側的大姐道謝：“謝謝大姐，我看到我丈夫了，他肯定是來借我的。”
說著提起箱子就要跑過去。
轉身的時候，卻正好看見謝臨接過一個年輕女人手裏的筐子放進後車廂，隨即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駕駛室。
陸茵茵眉頭一挑，手有點癢，想打人。
身側的大姐也看見了忙問：“姑娘，你丈夫咋開車走了，不是來接你的嘛？”
陸茵茵回頭對上大姐：“不清楚，大姐，你看這樣行嗎，我給你錢，你們能送我一趟嗎？”
“太遠了，我們回家還有事呢。”
陸茵茵打可憐牌：“大姐，我來的時候，提前一個月寄了十封信，他一封沒回。”
大姐夫婦面露不忍。
陸茵茵再接再厲：“我已經懷孕三個月。”
大姐夫面露同情，大姐怒發沖冠：“行，姑娘你上來，我今天一定給你送到，我告訴你，到地方千萬不要自己上，直接找領導。”
陸茵茵抿嘴壓下笑意，鄭重點頭。
她顯然是不相信謝臨會出軌的，但是這麽久不回個信，這一點可不能輕饒。
汽車比牲口快，謝臨他們回部隊的時候，陸茵茵還在跟大姐侃大山，兩人相約一起去挖婆婆丁，時間都定好了。
大姐也看出來陸茵茵是博可憐，但是她也不反感，反而跟這個天仙樣的妹子聊得很歡樂。
於是等謝臨開車回部隊不久，陸茵茵他們也到了門口，陸茵茵抓出好幾把奶糖塞給大姐，再一次真心的感謝。
牲口車有些顛簸，等告別了大姐夫婦，陸茵茵整整衣服提著箱子走到大門處。
“您好，我是隨軍的家屬，能麻煩你們幫忙叫下謝臨，謝營長嗎？”
說完，拉下圍巾，沖著站崗的小青年微微一笑，遞上自己的證件，以及和謝臨的結婚照。
小青年接過證件檢查，興奮地沖著陸茵茵一行軍禮：
“嫂子好，謝營長早就說過嫂子要隨軍，沒想到剛出任務回來，您就來了。”
陸茵茵也笑：“是呢，我剛在火車站看到人了，還以為他是來接我的。”
“剛才是去采購，順帶接周連長的大侄女，他大侄女在縣城讀書，一個星期回來一次。”
“哦，縣城有高中嗎？”
“當然有，縣城雖然小，但是啥都有。”
陸茵茵笑瞇瞇的點頭，得到滿意答案心情舒展，笑意也真誠了很多。
顯然這個小青年是沒怎麽收到這樣的對待，臉越發紅了，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。
陸茵茵抓了一把糖遞過去：“這是我們的喜糖，甜甜嘴沾沾喜氣，等過幾天我把屋子收拾出來了，來我們家吃飯啊。”
說完，跟小青年揮揮手，意氣風發的提著小箱子往家屬院走。
這片現在人大多搬到新的家屬院，也有其他的人沒搬，有看到陸茵茵提著箱子走過來的，也沒出來問，就站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著。
路上幾個小朋友在地上泥巴，陸茵茵拿出糖果誘惑：“你們好，我是新來的軍屬，現在迷路了，你們要是帶我找到家，我就把糖送給你們”
陸茵茵用一把糖果作為代價順利到家，推開院門卻發現，房子好似沒有被住過的痕跡。
雖然院子裏貼心的用碎石鋪設了一條小徑，但是大門緊閉還掛了把鎖，看上去就沒有人氣。
陸茵茵繞著房子走了一圈，有些好笑的看著屋後敞開的窗戶和後門，不知道前門這鎖有什麽用處。
“姑娘，姑娘。”
陸茵茵疑惑轉身，卻找不到人。
“在上面呢！”
陸茵茵擡頭，就見院子外面的一棵樹上有個大姐正站在樹上采摘樹葉。
“大姐，你好，我是謝臨的家屬，我是來隨軍的，您在上面幹什麽呀？”
大姐抱著樹幹往下滑：“我摘香椿芽呢，你要不要，我給你送點。”
“謝謝，你辛苦摘得我……”
陸茵茵話還沒說完，大姐一個哧溜滑下來，被院墻擋住了身影聲音卻透過院墻傳進來。
“你等我，我這就給你送過去。”
說完就是一陣腳步聲，沒兩分鐘大姐就風風火火的過來了。
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出頭歲數的大姐，個頭比陸茵茵還高，長得敦厚壯實，烏發濃密濃眉大眼，一看就是爽利人。
大姐抓著兩把香椿芽送來的時候，見到陸茵茵的第一眼就是：“我滴親娘來，姑娘你咋長的這麽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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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是誰？她要幹什麽？是不是在利用他？究竟愛不愛他？
謝臨的心緒猶如一團亂麻。
相比混亂的心緒, 他的理智更快的回歸。
去街道辦調取個人檔案，去富盛縣補開各項證明。
謝臨只是機械似的做著這些工作, 直到另一份檔案袋被漸漸填滿。
才終於下定決心, 抽出所有照片, 一把火燒掉。
回城的時候路過京市, 謝臨短暫待了一晚。
他沒有回家, 他還沒有整理好情緒，還不知道應該以何種態度來面對陸茵茵。
可理智讓他細心的做好收尾工作, 去照相館托人連夜清洗出陸茵茵的照片，第二日出發前前往街道辦申報檔案遺失。
自此, 塵埃落定，在陸茵茵不知道的時候，她的身份除了見過原本陸英英的人會懷疑，在檔案裏，沒有任何疏漏了。
謝臨用她的照片，替換了檔案袋裏所有的原本陸英英的痕跡。
他說不清有幾分為了陸茵茵又有幾分為了家裏，哪怕證據擺在眼前，他都不敢與陸茵茵對峙,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膽小畏縮。
他無法承擔揭穿一切之後的所有後果，不論是失去陸茵茵, 亦或者失去家人。
這晚，謝臨再一次的做夢。
這一次, 他坦然的接受了夢境的所有，於是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夢境發生。
逃港、牽連、下放、斷親、自殺、絕望、斷腿、癱瘓、結婚、出軌、離婚。
夢境定格在79年春，那一年，李玉玲帶走了家裏所剩不多的錢和跟別人生的孩子，那一年他的父親終於平反，可是爺爺奶奶和母親弟弟，再也回不來了。
啊，真是失敗的一生。
一個由未婚妻逃港引發的家破人亡的人生悲劇！
他這樣總結自己的一生，既慶幸陸茵茵的出現，又恐懼陸茵茵的身份，對陸英英與李玉玲的恨，對陸茵茵與家人的愛，對知曉過去悲哀，對不確定未來的恐懼。
這幾方交織微妙的平衡，他是絲毫不敢打破。
三月底，京市的氣溫開始回暖，陸茵茵就準備出發了。
拍給謝臨的電報一份都沒回，陸茵茵就有些擔心謝臨是不是出了什麽事。
謝爺爺也擔心，打了幾個電話之後，倒是欣慰的跟陸茵茵解釋，是升職了，最近一個月表現非常好，主動參加各項任務，被領導看中。
知道下落近況，陸茵茵就放心了。
本來準備等謝臨回來接她的，要是工作忙，反正胎坐穩了，自己一個人走也不是不行。
於是陸茵茵把打算跟爺爺奶奶說了。
林芳華很不放心，建議陸茵茵等謝臨來接。
陸茵茵卻早就迫不及待了，兩人新婚燕爾之後就是近兩個月的分居，誰能受的了。
反正她就要去找謝臨。
謝奶奶拗不過她，把陸茵茵留到清明，見謝臨還是沒有消息，再也不舍得也送陸茵茵獨自上路了。
等待的日子，陸茵茵早就把東西寄過去了。
如今輕裝上陣，陸茵茵就當是在這個年代旅游，三百多公裏的路程，雖然大半天就能到，爺爺奶奶依舊給她買了臥鋪。
陸茵茵懷孕覺多，躺在臥鋪上瞇了一小會就到站了。
四月上旬，北方的氣溫回升，天氣明朗，草木萌動。
陸茵茵剛滿三個月的肚子，也開始漸漸長大，好似有小魚兒在肚子裏面游動。
陸茵茵是在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中下的車。
與上次灰頭土臉的坐車不一樣，這一次，脫掉繁重的冬裝，陸茵茵穿的是那件謝臨給她購置的軍綠色的列寧裝，下身是修身的黑色長褲，腳上是一雙保暖的皮靴。
褲子是她自己的，皮靴是謝奶奶送的。
因為怕容貌太盛引人註意，陸茵茵特地挑了一條黑色的羊絨圍巾包裹住頭臉。
可在這個衣服只有藍、綠、黑、灰的年代，即便她的穿著沒有任何艷麗的顏色，一米七的窈窕的身型與眾不同的氣質，也能讓她僅憑一個站在月臺的背影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。
陸茵茵提著藤編箱出站臺的時候，對上站臺的陌生男女的視線，有些略微的不知所措。
她以為身上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，低頭打量了一番才提著箱子在門口踟躕。
見不斷有人在她身邊繞，陸茵茵不敢搭訕男人，就找了門口一個趕驢車的夫婦，遲疑的開口：“請問——”
大姐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口：“咋地了，姑娘，是不是迷路了。”
陸茵茵恍惚間想起現代的時候，刷到過東北人熱心的短視頻。
很多東北人看見人迷路都會主動伸出援手，搞不好她就碰到這樣的人了。
於是陸茵茵禮貌的問路，大姐一拍大腿：“那地可遠呢，沒車，不過他們部隊有采購車，姑娘你去那裏幹啥？”
陸茵茵羞澀一笑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我丈夫是軍人，我是隨軍的家屬。”
大姐面露擔憂：“你咋沒捎個信，這整的，你咋辦呢？”
“這附近有招待所，或者公用電話嗎？”
“招待所有，公用電話沒有。”
陸茵茵還在思索，大姐眼尖的看見一輛軍卡在路邊停下：“姑娘，你要不去對面看看，問問那些采購的軍卡能不能捎你一路。”
陸茵茵順著大姐手指的方向，果然看見一輛軍卡停在路邊，正準備跟大姐告辭的時候，就見一個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下了車。
正是幾個月沒見的謝臨。
陸茵茵神色一喜，猜測謝臨是收到她的信來接她的，於是開心的跟身側的大姐道謝：“謝謝大姐，我看到我丈夫了，他肯定是來借我的。”
說著提起箱子就要跑過去。
轉身的時候，卻正好看見謝臨接過一個年輕女人手裏的筐子放進後車廂，隨即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駕駛室。
陸茵茵眉頭一挑，手有點癢，想打人。
身側的大姐也看見了忙問：“姑娘，你丈夫咋開車走了，不是來接你的嘛？”
陸茵茵回頭對上大姐：“不清楚，大姐，你看這樣行嗎，我給你錢，你們能送我一趟嗎？”
“太遠了，我們回家還有事呢。”
陸茵茵打可憐牌：“大姐，我來的時候，提前一個月寄了十封信，他一封沒回。”
大姐夫婦面露不忍。
陸茵茵再接再厲：“我已經懷孕三個月。”
大姐夫面露同情，大姐怒發沖冠：“行，姑娘你上來，我今天一定給你送到，我告訴你，到地方千萬不要自己上，直接找領導。”
陸茵茵抿嘴壓下笑意，鄭重點頭。
她顯然是不相信謝臨會出軌的，但是這麽久不回個信，這一點可不能輕饒。
汽車比牲口快，謝臨他們回部隊的時候，陸茵茵還在跟大姐侃大山，兩人相約一起去挖婆婆丁，時間都定好了。
大姐也看出來陸茵茵是博可憐，但是她也不反感，反而跟這個天仙樣的妹子聊得很歡樂。
於是等謝臨開車回部隊不久，陸茵茵他們也到了門口，陸茵茵抓出好幾把奶糖塞給大姐，再一次真心的感謝。
牲口車有些顛簸，等告別了大姐夫婦，陸茵茵整整衣服提著箱子走到大門處。
“您好，我是隨軍的家屬，能麻煩你們幫忙叫下謝臨，謝營長嗎？”
說完，拉下圍巾，沖著站崗的小青年微微一笑，遞上自己的證件，以及和謝臨的結婚照。
小青年接過證件檢查，興奮地沖著陸茵茵一行軍禮：
“嫂子好，謝營長早就說過嫂子要隨軍，沒想到剛出任務回來，您就來了。”
陸茵茵也笑：“是呢，我剛在火車站看到人了，還以為他是來接我的。”
“剛才是去采購，順帶接周連長的大侄女，他大侄女在縣城讀書，一個星期回來一次。”
“哦，縣城有高中嗎？”
“當然有，縣城雖然小，但是啥都有。”
陸茵茵笑瞇瞇的點頭，得到滿意答案心情舒展，笑意也真誠了很多。
顯然這個小青年是沒怎麽收到這樣的對待，臉越發紅了，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。
陸茵茵抓了一把糖遞過去：“這是我們的喜糖，甜甜嘴沾沾喜氣，等過幾天我把屋子收拾出來了，來我們家吃飯啊。”
說完，跟小青年揮揮手，意氣風發的提著小箱子往家屬院走。
這片現在人大多搬到新的家屬院，也有其他的人沒搬，有看到陸茵茵提著箱子走過來的，也沒出來問，就站在院門口遠遠地看著。
路上幾個小朋友在地上泥巴，陸茵茵拿出糖果誘惑：“你們好，我是新來的軍屬，現在迷路了，你們要是帶我找到家，我就把糖送給你們”
陸茵茵用一把糖果作為代價順利到家，推開院門卻發現，房子好似沒有被住過的痕跡。
雖然院子裏貼心的用碎石鋪設了一條小徑，但是大門緊閉還掛了把鎖，看上去就沒有人氣。
陸茵茵繞著房子走了一圈，有些好笑的看著屋後敞開的窗戶和後門，不知道前門這鎖有什麽用處。
“姑娘，姑娘。”
陸茵茵疑惑轉身，卻找不到人。
“在上面呢！”
陸茵茵擡頭，就見院子外面的一棵樹上有個大姐正站在樹上采摘樹葉。
“大姐，你好，我是謝臨的家屬，我是來隨軍的，您在上面幹什麽呀？”
大姐抱著樹幹往下滑：“我摘香椿芽呢，你要不要，我給你送點。”
“謝謝，你辛苦摘得我……”
陸茵茵話還沒說完，大姐一個哧溜滑下來，被院墻擋住了身影聲音卻透過院墻傳進來。
“你等我，我這就給你送過去。”
說完就是一陣腳步聲，沒兩分鐘大姐就風風火火的過來了。
這是一個約莫四十出頭歲數的大姐，個頭比陸茵茵還高，長得敦厚壯實，烏發濃密濃眉大眼，一看就是爽利人。
大姐抓著兩把香椿芽送來的時候，見到陸茵茵的第一眼就是：“我滴親娘來，姑娘你咋長的這麽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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